发布时间: 2019-11-28 17:58:05 来源:东方头条 责任编辑:
“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我还要布控……”双眼通红的林威,使劲忍着不让眼眶里不停打滚的泪水掉出来,已经将近两天没合眼的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林威是福建省交通综合执法总队福州高速公路支队三大队永泰中队的一名执法员,入职两年多来,一直和他同组搭档的是他习惯称呼为师傅的高健。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和师傅已经一起出勤1078次,但这个数字也固定在了第1078次,师傅永远倒在了执法岗位、事故现场。
“师傅,你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26号傍晚5点33分,师傅高健冲到林威面前,让他马上发动车子出勤,因为有事故发生。
12分钟后,两人来到甬莞高速公路永泰段门前山隧道口附近,在这个路段最左侧的快车道上,前后发生了两起单车碰撞事故。
事发地点
由于事故地点刚好处于弯道位置,还是下坡,而且天色逐渐昏暗,车刚停稳,高健就抓起一把反光锥,冲到第一辆事故车后方,开始布控。
林威则快速小跑,前往第二辆事故车布控。
刚放下第一个锥桶,就听见身后“嘭”的一声传来,林威刚开始还以为有小轿车碰倒了反光锥。但没想到,一位事故车司机很紧张的跑过来告诉他:“你们人被撞了”。
“我当时像疯了一样,朝师傅的方向跑去。”在快车道上,他看到了第三辆打着双闪的小轿车,“前挡风玻璃都碎了,我当时怕极了”。
师傅高健,已经飞到了中间隔离护栏内的绿化带上,满脸是血,离他不远处,还散落着几个没摆好的反光锥。林威扑了上去,大喊:“师傅不要睡,别睡着”。
高健的手抬了抬,指了指快车道,嘴唇使劲张开,很缓慢地吐出一句话:“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我还要布控……”。说到最后,声音却几乎听不清了。
救护车迅速赶到现场,把师傅接走后,林威在应急车道上愣了20分钟,才想起自己要去医院陪他,“但我不敢去,我的手机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既想知道师傅的消息,但又怕传来的是坏消息”。
但遗憾的是,就在当晚,还是传来了师傅离去的坏消息。
林威没忍住,跑到队部的一处空地,流了半小时泪。
同事们安慰他,就当是师傅睡了个长觉。
“是的,师傅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林威说,执法员的工作量很大:路面巡查、事故勘察处置、路产保护等等,特别是事故一旦发生,必须无条件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我们是正班8小时,休息8小时,但还处于备班状态,随时要准备出动,之后又是正常的8小时正班时间”。
加班,对林威和高健来说是常事,所以能完整享受完8小时备班休息时间的次数屈指可数,结果就是“我们执法员几乎各个神经衰弱,不容易睡着”。
在林威的记忆里,休息时间时,师傅的房间里也经常亮着灯,师傅和他说,既然睡不着,就看看专业书籍,万一有事也能第一时间出发,“常年睡不好的结果,就是师傅几乎没有头发了”。
“能为兄弟做的,就是继续守好这条路”
张榕斌是永泰中队负责人,和高健共事只有63天,但他已经把高健称为兄弟,“他是一个好兄弟”。
到永泰中队报道后,张榕斌第一次上路巡查,就是和高健在一起。出发前,高健在镜子前足足整理了5分钟。“他可是干了30多年的老交通了,还差几年就退休了。”张榕斌说,高健告诉他,穿上制服,代表的是整个执法队伍的形象,马虎不得。
在路上,他们的车磕碰到了一个小石子,张榕斌说,记下来,报给养护公司处理就好,但高健坚持下车,冒着危险把石子捡走了,“他说万一有个新手,轮胎被石子磕到打滑了,翻车了怎么办”。
张榕斌还清晰记得,11月11号,青云山隧道出口中央绿化带烧起来了,正是高健和林威出的警,张榕斌也赶到现场,明火扑灭后,还没等现场冷却,高健就跳到灰烬中,确认火是否完全熄灭。
“我大喊,你赶紧上来,脚会烫伤,他一直说没事,但回去后,脚底全红了,冷水泡了好久才好一些。”张榕斌说。
张榕斌仍不愿相信高健已离去,常年在一线高速执法的他知道,执法员这份工作,除了辛苦,还有危险。他还清晰记得,几年前,他在闽清中队处理一起交通事故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擦身而过,“距离不到5公分,当时吓到满身冷汗,手脚不停抽搐”。
见得多了后,一线执法员对生死看得比一般人淡,但看淡了就不怕吗?“谁会真的不怕呢?我也有老婆孩子,有家人,每次来上班,孩子都会抱我一下,然后和我说:我可是命令你哈,你必须注意安全。”张榕斌说,可工作总得有人做,让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冲在一线,危险性更大,“还是我们这些老人上吧,至少把他们带成熟”。
在队部的执法墙上,还挂着高健的照片,每次路过,张榕斌都会放慢脚步,心里默念:“兄弟,走好,我们会继续替你守好这条路”。
“我如果一再坚持,弟弟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呢?”
“我应该坚持让他送的,我坚持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呢?”今天上午,高健的姐姐高向菊,摸着冰冷的冰柜,脸上满是自责,一滴泪珠滴在冰柜上,很快就散开变成了冰粒。
26号上午,高向菊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最近队里人手非常忙,虽然下午4点才轮到他上班,但他想中午就先赶回队部处理事情,让她送最近身体不太好的父亲去医院检查一下。
高向菊没多想就答应了,因为他听出了弟弟语气中的焦急,挂断电话前,弟弟交代他,一定要为父亲做个全面检查,钱的事别操心,有他在,“我赶紧说,你放心吧”。
她知道,弟弟对父亲的身体非常上心,有一次,躺在家里床上的父亲突然睁大眼睛,呼吸开始急促,高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嘴对着嘴,把卡在父亲喉咙的一口浓痰吸了出来。
父亲的病,花了家里不少钱,高向菊知道弟弟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但每次父亲看病,弟弟总是抢着付钱。
“他自己省得不行。”高向菊曾到过弟弟的队部看了下,别的执法员房间里有各种各样的零食,但弟弟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我知道他们经常外出后回来,食堂都下班了,我让他也得备一些,但他都舍不得买”。
高向菊说,弟弟房间里还剩下的一个柚子、几个百香果,还是自己带去给他的,边上一袋没吃完的核桃,则是同事送的。
把弟弟推回冰柜时,高向菊的自责并没有减少:要是我坚持让他送父亲去医院检查,让他请个假,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呢?
一同自责的还有林威,“要是我去师傅的方向布控,他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一劫呢?”
而张榕斌则在后悔,自己早就该说服高健,让他退到二线,不要再在一线危险地奔波——按高健的条件,他很早就可以提出这样的申请,“我侧面提过几次,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习惯了,也离不开路面了”。
(记者、编辑:廖神)
欢迎分享转载→ “快扶我起来,我还要布控”生死瞬间,福州这名执法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它
上一篇:十八年、九年半、七年!...城固这个恶势力犯罪集团判了!
下一篇:最后一页